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诱宦 第72节(第3 / 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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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间,执起把连枝纹银剪子,两片刀锋在灯下闪着寒光,晃一晃,剪断了一根藕断丝连的彩线。

▍作者有话说:

方大人永远能平安,但是沈大人要趁虚而入是真的~

第75章 红愁翠残(七) [VIP]

一日便衰了绿鬓, 老了朱颜,尘蒙了镜台。里头倒影着惨淡容颜,煞白的脸, 熬红的眼, 似一朵褪色的芍药, 在冷风中煎朝熬夕,以为捱过去了半辈子, 其实不过几日光景。

云禾泪湿她一片肩,渐渐地呜咽变弱,歪着脸看向绮窗外悬挂的月亮。无人能懂,她的确什么都没有了,她失去了照亮她漆黑无眠的永夜的一束光。

在那些被暴戾洗劫的岁月里,只有他温柔地走过她污秽的身体,爱若珍宝地将她供奉在手心。无数次,云禾卷着被子羞愧地裹着自己,“你别看,我很脏……”他却只是加倍地亲吻她,一点点,一寸寸,“我不觉得,是你自己认为的。”

他也曾将对她的爱书写成诗,以他一身的才华,不写清梦,不写情浓,只写:月灯星前见芍药,墙头春笛歌醉倒。

云禾笑了,腮上挂满剔透的珍珠,“姐你记不记得,我小时候最不爱读书,翻开书本子就头疼。可我真庆幸妈拿鞭子逼我读书,我才能读懂他的诗,也能读懂他的心。”

松雪飘寒,月冷东风,云禾倏笑倏哭,词不达意,始终讲不出她有多痛,有多痛呢?仿佛,前无去处,后无退路,她站在悬崖崔嵬之巅,一生甜梦随春远。

身后隐隐啼身,云禾随意挽了发回头去瞧, 原来是骊珠躲在案后头哭,两个薄薄的肩随抽泣而颤。她走过去, 笑容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,“你哭什么?我又没死。我叫你备好纸钱,咱们夜了到园子里去烧,你备好了没有?”

骊珠旋过身来,亦哭得一张脸白若霜雪,独一个鼻头红红的, “备好了, 金银铜钱都买了许多。”

“嗯,这才是正经。”这般说着, 落到榻上去,手上叠着几件崭新的衣裳,“说起来,文哥哥穷了半辈子, 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喝, 往前在学堂里读书, 人家都有仆从送吃的去, 冬天又送炭火。独他,早上家里吃碗稀稀的粥出来,到了书院,晌午啃个发硬的饼子,就要挺一天。”

今日无雪,却霜冷香庭,太阳藏身云翳,射出毛乎乎的光。云禾的心似乎也被掩在浓云之间,闷得发慌,却再也哭不出来,唇角溢出的伤痛反而凝成了一个微笑、

骊珠也走到榻上来,细叠着一件莺色云纹直裰,“往前公子到咱们堂子里去,最喜欢吃咱们厨房做的香茶木樨饼。姑娘起得晚,公子不比姑娘,就是不往书院里去也起得老早,我就叫厨房做了饼,瀹了胡桃茶,送到房里去。他独个在案上坐着看书,翻着书吃着饼,一闲就是一上午。”

庭户溶溶月,照着湘桃飞茜雪。欲将心愁说予灯,却一剪灯湮灭。新蹿起的火焰晕开一片芙蓉丽色,蒋长薇坐在灯下捧着绣绷缝绣一件小肚兜,低垂的眉眼里闪烁着越来越浓的慈母光辉。

铃兰将银釭挪近她一寸,说起近来这桩新闻,满是愁闷,“听说那位状元公死在了海寇手上,姑娘,不是我说你,如今人一死,那个姓袁的粉头可就无主了,还不知咱们爷心里如何惦记呢。您也想个方,使爷的心收一收,再过二三月,您可就要生了。”

拉得长长的线将蒋长薇的脸割成两半,一半有明朗的欢喜,一半是晦涩的恚怨,“她死了未婚夫,这么好的时机,咱们这位花心的爷岂有可能错过?你叫我想法儿,那你倒替我出个主意啊。”

铃兰坐在对榻,苦思冥想半晌,不得其法,“那您就不管了?爷要真收了她进门,那样妖精似的一个人,还不将爷栓得死死的?您能落得着什么好?”

缝到收尾处,蒋长薇熟练地绕几个圈儿,线一拉,扯出一个逼真的麒麟头,“不是我不管,是咱们这位爷,你越拦他他越来劲儿,何苦来?不过,往前他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,往后,那袁云禾没了未婚夫,没个出路,再经不住爷的缠,保不准就要动心。索性,我先断了这个可能,只要她不动心,凭她进门来。过两日你陪我走一趟,我正好去宽慰宽慰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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