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朝即嫁小公爷 第78节(第4 / 5页)
话音一落,就忙不迭地进屋,右首案桌琳琅满目,各色果品齐备,童釉瞳面前搁着一碗长寿面,正喜滋滋地瞅着宋知濯。玉翡面含笑意过去,哈着腰贴耳与她说一阵,就见她面色渐沉下来。
心知她是个直肠子,玉翡登时心下立悔,暗里掣一掣她的袖口,哪能止得住?她已将身子扭向宋知濯,“知濯哥哥,明珠过来了,要不要请她进来一道用饭啊?”
宋知濯正执一只白釉瓷汤匙吃羹,闻言手顿一瞬,面色渐冷下来,“不必了,随她去吧。”
一霎的寂静使童釉瞳有些不知所措,垂下脑袋闷不做声地搅着眼前的寿面。玉翡见状,忙补上笑,“丫鬟们要请姨娘进来,姨娘生死不进,问是什么事儿,又说没事儿,自个儿领着丫鬟就走了。”
那汤匙在宋知濯指尖转一转,即被掷入斗笠碗中,撞出“叮当”的冷硬的脆响。童釉瞳甚少见他如此心烦浮躁的样子。她记忆中的他,永远是玉朴之质、苍林之姿,即使是威严,也带叶竹的沉静从容。
一路由侍双秉灯,引至千凤居,只见满院虽无花无草,却洋溢着一丝春意盎然,在每个人的面上,在万盏灯火跳跃的光亮间。四壁游廊上人影憧憧,一对丫鬟提着食盒,一水儿的髹红檀木,描绘着牡丹、芍药、水仙、荷花,万紫千红,在寒冬冷夜,开出了另一个春天。
远眺去,正屋门帘的缝隙里透出亮澄澄的金光,像罩不住的幸福迸出来。
“奶奶,走啊。”
随侍双轻醒一句,明珠飘荡的思绪被拉回,她倏然有些挪不动脚,几如要跨向另一个她所陌生的世界,一股莫名的恐惧裹挟着她。再三四定后,她提起一口气,绣鞋开始在裙边一探一探地迈出去。
谁知还在廊下,便被如意横臂拦住。她站在两个石磴之上,昂着下巴,两个胸脯如山峰高高挺起,“站住,你这是想往哪里闯?我们奶奶没传你,你来做什么?”
然,这或许是她的误解,正如宋知濯自己所说,他只是个凡人,于是不可避免的心里就窝了些火。明珠的字字句句还在他耳畔空悬着,如南来北往的雁。
持续的沉默中,童釉瞳熬不住了,重新抬起窘迫的脸小心进言,“知濯哥哥,要不,你回去瞧瞧吧。”
望着她眉尾坠着的一些谨小慎微,宋知濯泄一口气,“不去了,今儿是你的生辰,陪陪你也是当然的。”
旋即,红粉娇艳的笑靥重新在她面上浮出来,宋知濯几乎能一下分辨出这双眼与明珠的不同,她是苦厄不知的纯真,明珠则是洞察世事的清明。可眼下面对她的纯真,几如将白刃对准了一个孩童,罪恶感同样挤逼着他。但下一刻,那些朝堂风云逐渐取代了这种惭愧,他仍旧记得的是——童立行必须死。
他笑一笑,适时地将手边的一个锦盒推过去,“给你的生辰贺礼,打开瞧瞧。”
一霎,明珠仍旧是那个善酬善应的“明珠”,笑容无色无声地盛开在她面上,“我来找宋知濯,烦请姑娘进去说一声儿,就说我有事儿找他。”
如意慢悠悠地笑一笑,扭脸对上另一丫鬟,“你瞧,就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人,爷的名讳也是她叫得的?”一时又转过来,下巴颏昂得更高,“今儿是我们奶奶的生辰,你不说恭贺恭贺,反倒要来给我们奶奶添堵,这是哪里的道理?你有什么事儿就先同我说,明儿等爷得空了我再同他说。”
右首一排槛窗上映着一个茂似幽篁的轮廓,影侧是另一只宛若游龙的影,明珠静看着,脸上的笑消沉下来,朝如意睨一眼,“不用费心了,就当我没来过。”
几双眼冷冷地注视着那一盏孤灯飘离这万家灯火后,众人方噗嗤乐起来。未几见玉翡打帘子出来,朝周遭几人睃一眼,“笑笑笑,有什么可笑的?里头都听见了,也忒没规矩了一些!”
那如意便附耳过去笑谈一番,末了便是玉翡大为得意的一笑,“哼,她也有今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