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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朝即嫁小公爷 第10节(第2 / 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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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绞着心痛,企图流转时光去安慰远在扬州的那个小女孩儿,可尾音甫落他便自悔,这蹩脚的安慰实在半点作用也无。

明珠也不肯信,或许她想,但一个女子的本能懵懂的直觉不允许相信这种屁话,她只撤下山涧流光的扇面,露出荒凉无边的脸,惨然一笑,“我晓得,你是骗我的。”

25. 青梅 好一对“两小无猜”

那张山楂嫣红的脸顿时褪尽颜色,徒留本质赤/裸/裸/的酸涩,不肖尝,就能品出它结尽半生的苦。

宋知濯凝望明珠,见她眼里已徐徐兜了半框眼泪,只等定罪下来,那眼泪就能迸完她半辈子的疑惑,或是她只想有谁能推她到井前,看清里头的狰狞水蜮。他倏然间不忍骗她,只咬着牙关忍着奔腾怒火,声音却仍是温柔暖煦的,“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?要是活着,……我一定亲手杀了他!”

一面说,她一面掏了流纱湛蓝一张帕子替他揩汗,轻柔仔细,擦得宋知濯没了脾气,只笑视过去,“菩萨,你大夏天的将被褥给我盖这么严实,还掖了边儿,我能不发汗吗?”

言及至此,明珠方反应过来,往他身上一看,切实是一床鹅绒被褥盖在他身上,可谓严丝合缝,她登时自惭,有些讪了,慌忙给他揭被子,又怪他,“我疏忽了,你倒是自己扯扯啊!真不懂你是真瘫还是假瘫,又或是做惯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爷,连自个儿动弹动弹都不愿意……”

那被子一揭开,已是为时已晚,只见宋知濯酱紫襕衫的衣摆支起一块,那一块上正绣一只飞鹤,朝明珠飞扑而来,吓得她一把跌了手中的被子,连喊一声,“我的娘呀……!”

宋知濯真是有口难言,整日对着娇香软玉的小尼姑,迫不得已也做了半个苦行僧,可心里虽然潜修,身体到底不受管控。他无奈一笑,望着明珠低语,“快给我盖上吧。”

“这是什么?”电闪雷鸣般,令她想起一把绞了血的匕首,在漆黑夜里发出冷凛凛的一道光。她似乎懂,似乎不懂,带着满身狐疑像午夜追凶,执着又悲愤。她用虎口压扇,遮住半张脸,依言将被子还盖回去,眼里的寒气直逼宋知濯。

那眼泪砸随着他落下的清晰重音砸下来了,就砸在覆盖着她的手背上,如星河滚烫。

明珠又哭又笑,似乎开怀释然中难抑厄沉悲苦,她自半束阳光中退出来,前倾几分,纨扇又遮面,眼泪是淋漓湿润的暴雨,嗓音却如久旱开裂的稻田,哑得不成样子,“我不过是替一个朋友问问,你做什么喊打喊杀的?”

她可哪儿来的朋友呢,真是说谎都不会,宋知濯勉力一笑,另一只手抬起来,撩过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,想借此一并撩起她心内的担子,“我也是不过是白说说,想必你那‘朋友’穷尽半生也没想明白,这不是她的错,有的人连为人都不配,更不配做父母,你替我劝劝‘她’,不论从前受过多少伤,尽将其忘了吧。”

怔了顷刻后,明珠凄然笑了,“你说得倒是简单……”

那半束阳光渐渐偏了半寸,追着她,又照到她脸上,衬着颊边的晶莹泪花闪着斑斓的光,淡淡檀色的纱箔似轻烟永昼。

“这……,这是生命。”宋知濯绞着脑汁,不知作何解释,猝然觉着自己像个刽子手,握着杀死她的凶器,遭她来冤魂索命。他心虚,避开她含冤受屈的眼,“你以后就懂了……”

撇去明珠,此刻连宋知濯的心也如堕地狱,明珠凛凛发颤的眼以及纨扇遮不住的恐惧,都令他失落,似一块崖上的碎石,悄然砸进万丈深渊。她果然在某个际遇里曾遭受重创,恐怕不是短暂能好的……

坐着的那一个,掩在纨扇底下怔忪不语,她似乎懂了,那东西是一把匕首,曾于某个酒气熏天的夜里要割破她的血肉,也切切实实将她与至亲骨肉之间隔断,匕首很钝,反复拉割她与母亲之间的脐带,不同的是,婴儿尚且没有知觉,但她能感觉每一下拉扯带来的凌迟之痛。

从此只见挥之不去的血光盘桓在她心里,而她辗转经年,直到此刻也想不通,参不明,故而她低垂睫毛,将自己埋进泥土,抖着嗓子蚊呐一般,“嗳,我问你,是不是当爹的对女儿也能这样?”

“轰隆”一声儿,此言犹如六月天里丸子大的冰雹,劈头盖脸砸向宋知濯,砸得他浑身骨头都碎了似的,又像密密麻麻的细针,戳得他筛子一般漏血。他连喘息都有些艰难,却故作镇静地看向她,只见她眼眉低垂,像犯错的孩子,比临在墙下诵经还多许多忏悔,他只想安抚她,从被子里伸出大手,在她垂下的一只软掌上轻拍,“或许,……爹爹他不是有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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